咽野

日子一寸一寸的都有意思

【观影体】SKK搭档日记 54


●文野众人观影双黑从十五岁到二十二岁的日常,时间线为共噬事件结束后。

●观影内容为原著+部分私设的内容。

●太宰中心,cp中太。

●观影顺序:太宰中也十五岁、STORM BRINGER(十六岁)、捡到太宰之日sideA、龙头战争、无心之犬、太宰治与黑之时代、洗白期(我也许会编)、Guild事件、Dead Apple。按照时间线走。

●目前进度:STORM BRINGER。

 

      

 

 

 

 

 

 

   【时间回溯。

 

【魔兽 Guivre 】于林地显现,亚当自爆,中也打开“门”破坏了魔兽,在那之后一一在那四分三十秒之后。

 

场所是崩坏的高速公路高架遗迹。破损的基础材料和混凝土、钢筋和铁骨、圆筒状框架散落一地,死尸一般堆积着。

 

在那上面,魏尔伦正在毁灭的途中。

 

连弯曲指尖都做不到。他的呼吸很浅,视线昏暗朦胧得就连繁星也看不见了。魏尔伦不过是封印文字式,由于它的本体特异点生命体毁灭,维持生命的能量枯竭因此心脏会逐渐停止跳动。

 

魏尔伦的思绪也如呼吸那般微弱、缓慢。即便正在被死亡的虚穴吞噬,他的内心也毫无波澜,毫无所求。

 

这就是死亡吗,魏尔伦在意识中断的边缘这么想到。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不了。

 

没有因痛苦而呻吟,没有因后悔而叫喊,也没有因恐惧而惊慌失措。而是十分平和,非常空虚。况且他的一生也并不是事到如今才值得惋惜。毕竟从一开始就是不应该降生的生命。他的生存方式也同样没什么可以惋借的。

 

只是,在不停地给各种各样的人类增添麻烦罢了。

 

法国政府、暗杀的目标、港口黑手党、弟弟。尽管那样他最终也什么都没能得到。只有那些事迹作为生命痕迹所留下的污点,稍稍有些可惜。

 

不过算了。像这样,我很快就要死了,所以原谅我吧。指尖变得冰冷,最终就连寒冷也感觉不到。

 

心跳逐渐变得微弱,在一次轻度痉挛之后。

 

心脏停止了跳动。

 

——过了几十秒的时间。魏尔伦意识到自己还在呼吸。】

 

 

对于魏尔伦,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屏幕外的他们以旁观者的身份看过这一切。如果不曾了解他的痛苦根源,只是知道他所做过的事,大概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不过只是一个同理心淡薄并且漠视生命的、因为有太过强大的实力而为所欲为的家伙。

 

可是正因为他们知道了这一切中所蕴含的更多、更深刻、更隐秘的东西,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同理心淡薄,因为原本作为【牧神】的【黑之12号】,没有人教过他应该以如何的态度在人世间辗转,他唯有的那些除了憎恨以外的感情,是给了他名字的兰波赋予的。

 

他漠视生命,因为被当成异能武器的实验体仅仅只是一把杀人的刀而已,兵器自然是不需要认知的。

 

他有着超越者级别的力量,可是核心是不可控的,并且,其实他并不想拥有这份能力。

 

如果最强的代价是孤独,也许他宁愿不要。

 

 

 

“如果魏尔伦先生还能活下去……”中岛敦说到一半顿住了,他也知道自己在说一些根本不可能的话。除非命运眷顾,不然以魏尔伦的死志和重伤的程度,他没有概率能活下去。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如果他活下去呢?

 

那双紫金色的瞳孔映着屏幕的光,透亮得就像月色下的玻璃窗——

 

年幼的白发男孩就蜷缩在那片沐浴着月色的地上,无数个午夜梦回里,那道高高瘦瘦的身影就像魔鬼一样永远威严在那里。

 

院长,院长。

 

可是院长已经死了。

 

男孩,后来变成了少年。他胆小他懦弱他无能,曾经他不知道自己有着可以撕毁一切的力量,正如许多年后白虎宛若神灵附体般地成为他自己,他却还是忍不住犹豫忍不住怀疑。

 

我是否真的有能力……存在是有什么意义吗?他们都曾是挣扎着追寻意义的野犬。所以他情难自抑,他看到魏尔伦会想到自己。

 

院长、太宰先生、小镜花……他们无数人陪自己走过一段又一段岁月,留下过不可磨灭的回忆。所以哪怕迷茫,孤儿院的男孩还是要成长。大家都教给了他很多东西。

 

可是魏尔伦只有兰波,被他杀死了的兰波。

 

 

 

泉镜花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

 

这个女孩向来安静且缺乏表情,毕竟,里世界的恶之花不需要开朗。不过,如今舒展在黄昏之下,她也会有自己的笑。

 

她知道敦内心的柔软,因为血肉模糊过所以不希望任何人痛苦。

 

她很想告诉敦,魏尔伦并没有死。不过,屏幕应该也会讲清楚这些。她也想知道,曾经教给了自己暗杀之术的老师,当年都发生了什么。

 

 

 

 

心脏停止了跳动。

 

——过了几十秒的时间。魏尔伦意识到自己还在呼吸。

 

这段背离实际的话显然惊诧到了不少人,其中又以国木田独步尤甚。

 

心跳停止了,呼吸还存在着?还没死??

 

鬼……?

 

 

 

 

 

 

 

 

 

【视线的一端,看见了什么红色的东西。于是他将目光转向那里。

 

深红的立方体贯穿了前胸,像是围住心脏一般出现在那里。让心脏继续跳动。

 

这到底是什么?魏尔伦有些混乱。并不是他不知道立方体究竟是什么。之所以混乱,是因为他对那东西太过熟悉了。

 

为什么这个会在这里?

 

“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狼狈的样子呢。”

 

令人怀念的声音响起。

 

魏尔伦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而当那人出现在视野内后,他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喂喂。”魏尔伦用低语般的音量说道。“没这种事吧。你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确实。”那人点了点头,“不过,在不可能出现的地方、不可能出现的时间出现,这才是所谓的间谍吧?”

 

那是阿蒂尔·兰波。

 

起毛的防寒外衣,脖子上是厚实的围巾。头上戴着兔毛的耳罩。长长的黑色头发,与阴郁的眼睛。

 

既是把魏尔伦从研究所救出来的人,也是他的搭档。同时是魏尔伦背叛的对象。

 

由深红色的立方体制造的亚空间,是兰波异能发动的象征。其内部的一切物质都能按兰波的意志自由操纵。

 

“保尔。你在谍报的世界中究竟学到了些什么?”兰波像是有些呆愣地说道。

 

“不舍弃自己的感情就无法达成任务,我都教导过你那么多遍了。什么是任务,什么是感情呢。究竟是想要倾泻对人类的憎恶,还是想要得到弟弟呢。你没有明确哪一个是任务就横冲直撞,结果就是现在这样。明明只要不告诉弟弟如何阻止【魔兽 Guivre 】,就能把你憎恶的人类全部杀死了。”

 

“啊啊……是吗,你是兰波样子的幻觉吗。”魏尔伦自嘲一般说道。“是临死之际才能看见的幻象,昭示我罪恶感的死神。不然一年前就死去的兰波,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既不是幻觉也不是死神。我是幽灵。”兰波摇了摇头。“我在这个国家,一直等着你。”

 

魏尔伦沉默地盯着对方。似是想要看穿存在于那里的东西的真实身份。】

 

 

 

真的是鬼……

 

原本已经死去的法国男人——兰波,正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注视着魏尔伦,并且,他本人亲口承认了“我是幽灵”。

 

这短短一句话,对于有的人来说,冲击力可不是一般地大。

 

国木田已经愣了。

 

 

 

这种表情真是少见。但是百看不厌。

 

太宰恶趣味地欣赏了一下,最后在中原中也同病相怜的眼神里,“大发慈悲”地提醒国木田道,“是兰波的异能啦。”

 

“还记得‘被复活’的港黑先代吧——兰波的【彩画集】,可以驱使已死之人作为异能生命体存活下去。”

 

虽然是好心地点明真相,但是在国木田眼里,说这话的人就是笑眯眯的一脸恶劣。

 

 

 

“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樋口一叶反问着,然后她就和那位前干部大人对上了视线。

 

她在那双温暖的鸢眸里清醒。

 

驱使已死之人作为异能生命体。

 

已死之人,兰波。

 

 

 

 

 

 

 

 

 

【“不对,不可能是幽灵。”最终魏尔伦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这不符合科学。如果你不是幻觉而是幽灵的话,是不可能像这样救我的。应该想要诅咒我杀掉我才对。”

 

“为什么?”

 

“因为我曾经背叛了你,想要杀掉你。”冷冰冰的声音响彻夜空。

 

兰波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用平静的目光回望倒在地上的魏尔伦。

 

“你这是什么眼神。再愤怒一点,再仇恨一点,来揍我踹我,绞住我的脖子啊兰波!”魏尔伦倒在地上叫喊道。“我可是对着你的后背开了枪!因此才会引发那场爆炸,让你被卷入还失去了记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死在这种异国边境啊!如果你真的是幽灵,你会变成这样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对我的怨恨,是这样吧,兰波!”

 

“恰恰相反。”兰波摇了摇头。“我在这里等你……是想要向你道歉。”

 

“道歉?对什么道歉?”魏尔伦不明所以地皱起了眉头。

 

“我想要帮助你。并且以为自己帮助了你。”兰波蹲了下来,将手抚上魏尔伦的前胸。“然而我给予你的,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施舍的同情而己……只是道歉也无法得到原谅。我一直在思考能够给你些什么。而后在死亡之际,答案出现了。就是这个。”

 

在兰波的手掌,空间立方体逐渐变大。最初只有魏尔伦心脏大小的立方体,扩大为了足以吞噬他身体那般,巨大得能够吞没魏尔伦和兰波。

 

那是兰波的异能亚空间。

 

在那里兰波能让所有一切变为可能。除了让死者复生。

 

但似乎出现了例外。

 

魏尔伦注意到自己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手指弯曲了。这不是错觉。眼睛也能动了。浑浊的视线逐渐变得鲜亮起来。

 

“这是……”

 

魏尔伦活动手臂。扭动身体支撑起上半身。他看着自己的手掌,看着手背,将手握拳,又再次打开。血液温暖手指的触感传来。

 

发生了什么,想要如此询问而望向身旁的兰波。兰波已经不在了。

 

他倒在那里。就在魏尔伦身旁。】

 

 

“他……把自己作用成了……”

 

直至此刻,他们都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知道真相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个人,要怎样的意志或是怎样的坚持,才可以不在乎一切,甚至把自己都变成非人,只为一场阔别已久的再见?

 

“我在这里等你……是想要向你道歉。”

 

兰波的手掌中出现了发动异能的红光。他想要做什么,已经很清楚了。

 

“这家伙是什么笨蛋吗?”立原道造盯着屏幕,泄愤似的狠狠地锤了一下靠椅的扶手。

 

牺牲自己的笨蛋啊。

 

“要是我在那里就好了啊……”与谢野晶子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

 

至少,【请君勿死】能够救下魏尔伦,不需要兰波用这种献祭似的方法去改变什么。

 

但是,有的东西只有失去了才会明白。

 

魏尔伦的存续,与兰波的消亡。

 

 

 

 

 

 

 

 

 

 

【“怎么会这样。”魏尔伦惊讶地说道。“对了,是你……对自己用了你的异能吗?”

 

“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方法。”兰波虚弱地笑道。“不过,好在一切顺利。”

 

「能够让人类异能化的能力」

 

那便是阿蒂尔·兰波的异能。

 

能够将死去的人类变成异能生命体,在深红的亚空间内部自在使役。被异能化的人类还持有生前的身体性能和记忆,就连异能也可以使用。是异端中的异端,与就算在欧洲也属最为精锐的异能间谍相称的能力。

 

兰波把这份异能用在了自己身上。

 

“你用不着在意。我己经死了。”兰波虚弱地说道。“这里存在的只有情报。但只是这样,我也感觉十分释然。因为能够为你留下这个。”

 

兰波的身体开始泛起红色光芒。那光芒闪烁的方式,魏尔伦十分眼熟。

 

是赤方偏移。

 

“等等。”领悟到发生了什么,魏尔伦向倒在地上的兰波伸出手。“等等兰波!不要消失。”

 

“因为那生日礼物,你看来不是很喜欢呢。”兰波露出有些抱歉的笑容。

 

“就把这个当做是代替的生日礼物吧。——生日快乐。很高兴你能降生在这世上。”

 

随后立方体亚空间开始急剧收缩,吸收进魏尔伦的心脏后消失了。

 

之后剩下的只有瓦砾和魏尔伦,以及清凉的夜风。】

 

 

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方法,一生只有一次的死亡。

 

生命是平等的。一人只能体验一次。原本该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死亡。

 

可是。

 

【请君勿死】挽救了生的希望。

【请君勿死】破灭了死的幻想。

 

“……生命是这世上最脆弱的东西了。”与谢野晶子看着屏幕里那个微笑着的人,突然开口说道。

 

有着黑长卷发的法国男人将异能施加在了搭档身上,那双浅金色的眼眸粼粼着润泽的光,分明到了即将要彻底消散的时候,他却温柔得好似霜风揽月、雪岭飞花。

 

向来飒爽的女医生在此刻迷了眼。

 

那湖水般温吞的宁静恍惚间就让她梦回少年。

 

那一天,总是温柔浅笑着的士兵朝她伸出手,异能力在眼前释放的那一瞬间就像是乍亮的璀璨花火,梦幻的蝴蝶停在她的黑发上,金属发夹揽起一闪而过的弧芒。

 

“谢谢你,天使小姐。”

 

记忆中那个人如此说道。

 

窗间过马,一晃就是这么多年。

 

 

 

 

 

 

年少、青春、成长,一辈子那么久,岁月蹉跎洗刷无数长长短短的记忆,几十年经历过风花雪月、轰轰烈烈,有的大事没什么好在意,有的小事却要用一生来铭记。

 

魏尔伦对于兰波来说是特别的。

 

曾经他曾无比期待另一个“人”的到来,原名【黑之12号】的实验体,他为一个叫做“魏尔伦”的间谍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

 

也许也不是那么无聊。

 

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抛去了过去和名字,只被用暗号代称的间谍。

 

你看来不是很喜欢呢。

 

那是我为忐忑着为你准备的礼物,当时我并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只是想给你庆祝生日而已。

 

虽然后来事实证明,你好像不太喜欢。

 

兰波露出有些抱歉的笑容。

 

远东苍天破晓,黎明终将来到,新的一天裹挟着红日款款走来,有人在此刻温柔拥抱了死亡,有人在此刻痛苦接受了新生。这世间一切的传递都简单而容易。……生命的延续也就在这里。

 

随着异能赤方的转移,作为异能生命体的兰波彻底消散。

 

森林落入寂静,魏尔伦站在那里。

 

生日快乐。很高兴你能降生在这世上。”

 

旷野长风捧来已逝之人温柔的耳语。

 

此后经年累月,没有人再会对他说这句话。

 

 

 

 

 

 

 

 

 

【魏尔伦愣愣地走了两三步,环视了一周,继而跌坐在瓦砾之上。

 

“哈……哈哈哈。”

 

他低下头,干涩的笑声漏了出来。

 

“我说兰波,你就为了做这种事,在这里等了我一年吗?就为了这种事……”

 

魏尔伦明白了。兰波究竟做了什么。

 

兰波为了拯救自己,将自身变成了自我矛盾型特异点。

 

让自身异能化了的兰波又对自身这个因此产生的异能生命体使用了自己的异能。随后新产生的自己也适用自己的异能。通过这种无限重复的行为,生成了自我矛盾型特异点。

 

然后将这一特异点给了魏尔伦,用以代替【魔兽 Guivre 】。

 

魏尔伦想要起身,然而手臂用不出力气,又跪倒在瓦砾上。

 

他的力量很弱。恐怕是因为和普通的无限发散自我矛盾型特异点所拥有的能量不同,兰波创造的特异点不具备源源不断的力量吧。他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使用取之不尽的重力异能了。

 

然而对此,魏尔伦却并没有觉得特别惋惜。

 

因为最让他觉得惋惜的东西,就在刚才已经失去了。

 

“为什么啊兰波。”魏尔伦仰天叹息道。“为何你在最后笑得出来?我可是背叛了你。还因为这个造成了你的死亡。”

 

他其实知道答案。只是不愿意理解。

 

兰波。将自己从牧神那里拯救出来,给予他生存自由的男人。

 

兰波。训练了自己,将他培养成间谍,共同渡过各种危险任务的男人。

 

兰波。害羞着,给了自己帽子作为生日礼物的男人。

 

“为什么你能笑得出来?”魏尔伦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让自己异能化,这样一来你就不再是人类。不过是持有记忆和人格的表层情报而已。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可你为什么还要等我?为了甚至都不知道会不会来的我,为什么要做到这样……”

 

魏尔伦终于意识到了。

 

为什么在那时,会告诉中也打倒「魔兽 Guivre 」的方法。

 

他憎恶人类。就算所有人全都死去也可以,他是如此认为的。然而他却给予了他们消灭「魔兽 Guivre 」的线索,是因为他其实并不觉得全员无差地全都死去也可以。

 

只有一个人例外。

 

是足够用来肯定人类的一个人。

 

“对不起,兰波。”魏尔伦紧紧咬牙,似是低语般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没有回应你的友情对不起。你给我生日礼物的时候,没有道谢对不起。对于你已经不在了这件事……现在我终于感到无比悲痛。”

 

仰天长叹,闭着眼睛,用颤抖的声音如此说道,而后魏尔伦静止在那里。

 

一直,一直过了很长的时间,都驻留在那里,仰望着那片夜空。】

 

 

现在我终于感到无比悲痛。

 

原来我曾那么接近过真相,原来天光乍泄,就照耀在我的手边。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意义到手了,可是赋予他意义的人不在了啊。

 

那个总是温柔地笑着的男人在无数个月色里给了太多东西。姓名、礼物、意义、道歉、生命。兰波给了他将来,给了他回忆。

 

流落人间的神灵要重归故里,自由自在地奔赴新的天地。

 

我的搭档,我的亲友。

 

没有回应你的友情对不起。

你给我生日礼物的时候,没有道谢对不起。

 

兰波兰波兰波兰波兰波兰波兰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如今我是一个“人”了。

 

如今我是“一个人”了。

 

我后悔了,可是已经无法说给你听了。

 

 

 

 

 

 

 

 

 

 

 

 

【横滨。

 

港口黑手党。

 

和白昼同样多的夜晚到来。而和夜空中的的繁星同样多的,港口黑手党的眼睛在横滨滨闪着光芒。

 

【暗杀王】事件对港口黑手党造成的伤口并不浅。武器和成员,以及宝贵的攻击系系异能者都失去了好几个。甚至引起了当局的注意意。因此在目前只能尽量缩小并巩固身体,假假偃旗息鼓,储存实力。

 

但这么做是有价值的。在这之后不久,那场【龙头抗争】便发生了。横滨黒社会历史上最糟糕的八十八天。将所有组织卷入的汹涌而来的血之风暴。避开表面的纷争,让活动规模仅限于有坚实基础之事上,港口黑手党在龙头抗争初期受到的损伤以最小限度渡过了难关。

 

并且抗争终结后 在成为一片焦土的里社会之中,急剧扩张了势力。宛若山林火灾之后,因日光不再被遮挡而一个劲儿地向上上生长的树苗一般。

 

而后度过了龙头抗争的终结,黒手党成长着,同时也发生着变化。经过【双黑】的兴起、太宰的干部晋升、【嗤笑的柠檬事件】、【mimic 事件】和随之而来的太宰脱离黑手党事件、以及其他种种事件的六年后,一拥而入地进入到橫滨的异能者组织。武装侦探社的冲突之中。

 

不管是什么事物,时间都会平等地降临。

 

魏尔伦没有死亡。他用从兰波那里得来的生命维持着身体,被幽闭在港口黑手党的地下防空洞里。这也是魏尔伦所希望的。外面的世界已经没有魏尔伦的生存场所了。重力异能也失去了大半,如此一来能够逃过欧洲长臂管辖的地方,就只有位于地下深处的隐秘之家了。

 

并且他对外界也没有兴趣。既没有想要杀死的人类,也没有想要见面的人类。

 

除了兰波。

 

——而兰波已经不在了。】

 

 

曾经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杀生随意的超越者魏尔伦,和现在独自幽闭在地下室里的魏尔伦。

 

这是天差地别的落差感。然而屏幕上的男人自始至终显得很平静,既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痛哭流涕。

 

他只是简单而重复地过着每一天。沉默而枯燥地打发时间。

 

那一晚他没有死,此后他便不会再放任自己死亡。因为这是原本属于兰波的东西,他没有资格浪费兰波的生命。

 

他将带着秘密,永无止境地活在自我愧疚里。

 

 

 

 

 

 

 

 

 

 

 

【在最初的时间里他在地下一直坐着,只靠看书与写诗消磨时间。在他对此感到厌倦之后,开始和兰波做同样的事情。培育后生。

 

他在地下训练场,将自己的暗杀技术和知识灌输给黑手党的精锐。银、泉镜花、还有其他很多人。受他熏陶后的黑手党杀手,都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了一流的暗杀者。

 

魏尔伦从不向任何人袒露内心。弟子也好,首领也好,究竟为何会持续希望这样不自由的地下生活,对此他绝对不会详细地向他人表明。

 

在培养弟子以外的时间,他只是坐在藤椅上等待着什么。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究竟是在等待什么。当他人执拗地询问究竟是在等待什么的时候,他只回答" 等待风暴 "。这风暴究竟指代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

 

六年后的现在,魏尔伦成为了黑手党不可或缺的中枢人物,甚至晋升为五大干部之一。他现在也依旧,在地下安静地坐在藤椅上,静静地等候着风暴。

 

白濑去到了伦敦。在那里度过了几年贫困的生活之后,由于一个意外而成立了异能组织【迷途之羊】,成为了组织头领。虽然因为英国异能社会过于残酷而时常喊着" 想要回横滨 ",但命运似乎目前还不打算放他离开欧洲之地。

 

钢琴家、阿呆鸟、医生、冷血、公关官五个人,被埋葬在山脚下的整洁墓地里。时至今日墓前的献花都从未断过。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过只是与港口黑手党这一装点着死亡与暴力的非法机关有关的,长长的牺牲者名单上的一行而已。最终被数目庞大的名字与历史尘埃掩埋,逐渐被人忘却。

 

亚当在那之后也精力充沛地参与疑难事件的搜查,并创下了几项功绩。

 

六年后的今日," 成立一个只有机械的刑警机关 "的梦想也仍然没有实现——因为每个相关者都异口同声地表示" 感觉这样做会很不妙 "——然而,因为他的功绩受到好评,第二号人形自律高速计算机,女性型人工智能夏娃·弗兰肯斯坦被制造了出来。

 

因夏娃刚烈的性格,亚当一边当着妻管严,两个人今天也共同追踪着事件。

 

而中也一一】

 

 

魏尔伦开始看书写诗,开始培育后备,开始温和而疏离地对待每一个人,他用他认为不属于自己的生命,活成了记忆里那个人的模样。

 

我越来越想你,因此越来越像你。

 

 

“不论好坏,大家都有要走的未来啊。”种田山头火微微一笑,声音沉稳而洪亮,落在众人耳朵里,惊起有心之人心中停栖的飞鸟。

 

坂口安吾沉默着看向地面。

 

在他制服胸前的口袋里,那张黑白照片从未停止过炽热和滚烫,无时无刻不在强烈地灼烧着他的肺腑心脏。

 

大家都有未来,死去的人也有。

 

他们沉淀在活人的怀念里经久不息,承载着无可比拟的记忆与感情。

 

织田作的死亡是坂口安吾和太宰治之间永不过期的劣质胶水。

 

没有比那更刺激的味道提醒他们——三个人的友谊早已分崩离析的事实。


于是坂口安吾和太宰治粘连在一起,无法彻底分离也永远避不开这个话题。倘若任何一方歇斯底里,都是连肉带皮扯得鲜血淋漓。

 

每一次刻意中伤对方的言语,都是一把两头尖尖的剔骨刀。


如今的异能特务科成员和武装侦探社社员,彼此之间几乎没有心平气和的时候,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曾经是酒吧里可以相互举杯消愁的朋友。


织田作的死亡。冰冷的墓碑和花。


那把名为“友谊”的刀深深地刺进他们的胸膛,搅得心脏都在破碎尖叫。


织田作大概不会希望看到他们变成这样吧。

 

坂口安吾在心里叹气。

 

可是没有办法。也许有一天他们会握手言和,也许永远没有那一天。

 

所有人都有未来,那是不可捉摸的东西。

 

 

 

 

 

 

 

 

 

 

【中也骑着摩托车,在低矮的建筑物之间穿梭。

 

这里是西边,山背阴处的街道。低矮的木制建筑物整齐排列。是一条与港口黑手党的血腥味完全无缘的街道。人们慢慢地在街道上交错通行。夹杂着建筑物的某个遥远的地方,升腾起显示温泉的白色热气。

 

中也的摩托车在柏油路上奔跑,来到一辆黑色车辆的旁边停了下来。黑色车辆的窗户降下,坐在里面的人对他说道。

 

“您辛苦了,中也先生。”车内两人的其中一个,坐在驾驶座的女性说道。有着蜂蜜色头发的女性黑手党成员。“目前,目标没有任何动作。”

 

“是吗。”

 

中也看向车辆监视的方向。那是一座默默仁立在街道之中的木制小楼房。

 

绝对不是什么显眼的房屋。宽阔又安静,门外贴着写有“诊疗所”的古旧招牌。看起来并没有患者出入。

 

“中也先生。”坐在车内的另一个黑手党成员出声道。是有着黑色头发,穿着黑色外套眼神锐利的男人。

 

“听首领说这是绝密的监视任务。目标是如此危险的对象吗。”

 

“你这不是明白得很嘛。”中也跨在摩托车上说道。

 

“绝密。”

 

目光锐利的男人闭上眼睛行了一礼。“属下多言了。”

 

“这里就由我接手。你们可以回去了。”中也说道。“来那么远的地方,辛苦了啊。”

 

“不胜惶恐。”黑外套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低下头。“走了,桶口。”

 

“好、好的。”

 

被命令的女性黑手党慌慌张张地发动了汽车,随后消失在街道的对面。中也沉默地继续眺望着作为监视目标的房屋。】

 

 

“是监视……?”

 

中岛敦愣愣地看着屏幕里的木质楼房。那样平淡的屋子,很难想象里面会有住着什么“危险对象”。

 

他感觉到不对,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中原中也作为宝石王,经此一役之后职位只会升不会降,功绩足以使他跻身干部预备之位,按理来说这种监视任务断然轮不到他来做。

 

哪怕是因为对方真的“危险”,可是黑手党内那么多异能者,为什么非要派遣武力值顶尖的中原中也来?难道不会过于小题大做吗?

 

再者,如果对方的实力真的棘手到了这种地步,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他派过来?

 

所以,是这栋木屋里住着的人有什么特殊的吗?

 

 

 

 

 

 

 

 

 

 

 

【【暗杀王事件】之后,中也在组织内的评价暴涨。毕竟只身一个人就打败了那有可能将整个黑手党都歼灭的「魔兽 Guivre 」。中也的名字在组织内无人不晓,大批部下都追随着他。

 

然而无论面对哪一个部下,亦或是能推心置腹的同僚,中也都从来没有聊过有关自己过去和真正身份的话题。

 

太宰说得是对的。一旦中也体内刻下的指示式记录被初始化之后,用以判定中也是否是人类的方法就不复存在了。

 

人造异能生命体是通过将原生细胞移植到异能点生命体里——中也的情况就是荒霸吐——制造而来的。因此肉体与人类没有区别,通过医学检查也分辨不出来。就算是日本一流的医生和生物技师帮中也检查,也无法判断中也究竟是不是单单累积人格式造就的人工物。

 

但中也对此并没有觉得多可惜。

 

做出决断初始化自己体内指示式的是自己。就算现在再一次回到那个时刻,自己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吧。

 

中也这么想到。有了这幅身躯才有自己存在。精神与肉体是不可分割的。无论是指甲,还是头发。哪怕是躯体上再小的伤痕。

 

中也取下驾驶用的皮革手套,看着自己的手。

 

这是自己的手。指纹、淡淡浮现出的青色血管。暗示什么般刻下褶皱的掌心。一直望到手腕根部,那一道细小的伤口上。

 

那是一道细小的发黑的刺伤痕迹。在他经历了无数战斗之后,这样的伤口遍布全身。中也一直盯着那道伤口。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不过对于能用重力阻断几乎所有攻击的中也而言,这种细小的伤口反而十分罕见。他身体上留下的大多数伤痕,都是受大威力异能攻击,又或是以突然袭击为杀伤目的而造成的伤。比如,背后那道被白濑刺伤的伤痕。

 

这样细小的伤口,正是能够证明自己真实身份的标志一样的东西,中也如此感觉到。中也突然感受到了什么气息而向那里投去视线。

 

监视对象的房屋里,有了些动静。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庭院的对面,能够看见一个男人。时值壮年的男人。他戴着眼镜,弯曲着脊背。

 

男人穿着白衣。看起来像是私人医生。

 

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穿和服的女性。私人医生与似乎和他同龄的女性来到房屋前庭种植的龙柏旁,并肩坐在那里设置的木质长椅上。

 

这是组织长年追踪的目标。要在不被对方发现的前提上特定对方的地址,必须要花费数年的时光中也在来这里之前,直接从首领那里听到了有关目标的说明。

 

目标是从以前开始就住在这里的私人医生,以及他的妻子。

 

话虽如此,丈夫却不仅仅只是外表看来那样温柔的医生。他原本是军人。并且也兼任县议会的议员。也就说是不可小觑的人物。妻子是士族出身,拥有上流阶级的礼仪与涵养。

 

他们没有孩子。虽然有生育过,但是已经死去了。记录是这么写的。是被卷入了战争。顽皮的少年在小学的时候和同学发生争吵,打倒了比自己大四岁的少年。争吵的理由是父母被对方侮辱了。少年面对年长的对手,并且是手持铅笔作为武器的对手也没有退后一步。就算自己被铅笔刺中,少年也没有露出任何胆怯的神情只是猛揍对方。

 

森说完这些话之后,补充道,铅笔,也就是碳的化学性质很稳定,就算刺入生物体内也不会在内部发生变化。因此人体在被铅笔芯刺中,笔头在体内折断的时候,碳也不会发生变化,很多情况下会长时间留在体内。

 

那少年被铅笔刺中的地方,似乎就是右手腕的根部。

 

和中也手腕根部,那道发黑的刺伤痕迹在同一个地方。】

 

 

这一大段内容透露出太多的信息。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身为医生的与谢野晶子很快反应过来被铅笔刺中所留下来的痕迹代表着什么。其他人陆续反应过来,不论立场都露出了微笑。

 

虽然但是,能找到就好。

 

其实并不能完全证明中原中也的身份,因为无法得知那道痕迹到底是打斗中受伤了的巧合,还是真的有过那么一个被铅笔刺中的少年。

 

也许和那对夫妻见面,所有问题都会在名为“血脉”的心灵共鸣之时迎刃而解。

 

但是,那对夫妻宁静地依偎在一起。原本是军人的丈夫和原本是士族的妻子,如今他们看起来就像世间所有的普通人一样,平淡而温馨地生活着。


他们曾经有一个在战争里死去的孩子,而今岁月淡化一切,也许他们已经不再需要被打扰。


也许他们已经不再需要一个作为荒霸吐、作为黑手党、作为中原中也的孩子。

 

于是那对夫妇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日光正好,他们相靠着微笑,有一个少年隔着岁月与距离遥遥地注视着他们的模样,每分每秒都视如珍宝。


他要看一眼,再多看一眼,把这个瞬间都铭刻上胸膛,镶嵌进心脏。

 

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就算了了一桩心愿。

 

 初次见面,好久不见。

 

 再见,再见。

 

 

 

 

 




 

 

【中也看向那对夫妻。丈夫拿出用包袱包好的柿子。分了一半给身旁的妻子,两人其乐融融地吃了起来。妻子拿出水壶,一边将里面的茶水注入茶碗里,一边对丈夫说了些什么。丈夫笑了起来。交谈声传不到中也所在的地方。

 

中也回忆起首领的说明。人造异能生命体的肉体,是从异能者的原生细胞培育而来的。因此人类与人造异能生命体在外科方面无法区别。

 

不过自然,两者至今走过的历史是不同的。因此无论如何都会产生刻在生物体上的经验差异。

 

比如说伤痕。原生的人类在幼年期,也就是在异能被特异点化之前的伤痕会存在。但由于人造异能生命体是那之后培育而来的东西,因此不会有幼年期的伤痕。

 

中也将手插在衣袋里,以背靠在摩托车上的姿势,漫不经心地眺望着那对夫妻。在距离那里很远的街道上,从夹杂着往来车流的另一侧。

 

究竟维持这样的动作过了几分钟呢。

 

最终夫妻两人吃完了柿子,又回到了医院里,中也亦将此作为信号转身背对两人。他跨上摩托车拨通了电话。

 

“首领,确认完毕。我现在就回来。”中也对塞在耳朵里的通话仪器说道。

 

“真的不用见面也可以吗?”从电话中,传来森略带遗憾的声音。“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哦。作为你就任干部的贺礼。”

 

中也没有改变表情地说道。“我的家人,是港口黑手党。”

 

随后他发动了摩托车的引擎。

 

干燥凉爽的风拂过中也的脸,吹向遥远的天空。】

 

 

“中也君。”

 

“中也。”

 

“中也大人。”

 

“中原干部。”

 

中原中也自暴自弃地抬头,倒也不是报赫,主要是这种曾经有所感悟的话时隔多年突然被拎到众人眼前,威力实在有点让人招架不住。

 

别嘲笑我啊。

 

但是……

 

首领,红叶大姐,广津老爷子,芥川……他们每一个人都或笑或平静地注视着自己。

 

我……

 

他在注视里沉默不语。

 

我的家人……是港口黑手党。

 

少年的机车引擎发动,像是流线切割星河。鬼魅魍魉、痛苦迷茫都被抛在身后,勇敢自信地朝前走,不要回头。

 

游子无依,安身立命,此处即故里。

 

你永远大步走,去追求青春和自由。

 

 

 

 

 

 

 

 

 

 

 

【中也的目光像是追随着风一般回望过去,注视着存在于那里的天空。

 

中也一直凝视着那片天空。凝视着那前方的什么。凝视着这片天空之下至今发生过的什么,和之后将会发生的什么。

 

像是从那片天空中确实读懂了某些东西,中也露出领悟到了的目光。随后对着电话说道。

 

“首领……十分感谢。”

 

在电话的那一头,可以感觉到森微笑的气息。

 

中也切断电话,戴好头盔让摩托车加快了速度,向着道路的前方驶去。只是朝向前方,再也没有回过头。

 

摩托车向着澄澈的广阔天空远去,逐渐变小,最终望不见了。】

 

 

万籁俱寂,屏幕上的青空像退潮后泛白的沙滩,一如少年背后疾驶而去的无边海岸。

 

光影随之黯淡,闪回的记忆开始灿烂。

 

 

“你认识一位叫中原中也的人吗?”

 

“中也,恭喜加入黑手党一周年!”

 

“你生于何处?”

 

“试作品‘甲二五八号’——那就是你。”

 

“我们六人不论是谁陷入危机中时,你都会想起这面旗帜。”

 

“‘旗会’?感觉像是头一次听说。”

 

“因为是同伴啊。”

 

“中也先生,我是来保护你的。”

 

“晚上再在店里集合吧。”

 

“我甚至不是人类,就和你一样。”

 

“你的灵魂是研究者们心血来潮打下的。”

 

“你的真实身份是‘2383’行程序。”

 

“一起来吧,中也。”

 

“像野兽一样。”

 

“你关心的人,我会全部暗杀。”

 

“即使这样,也还认为自己是人类吗?”

 

“真是不像样啊,中也。”

 

“就不能干脆利落死掉吗?”

 

“多亏了你,医生得救了。”

 

“都是我的错。”

 

“杀害了家人的人,黑手党绝不会放过。”

 

“白濑,好久不见。”

 

“我想让港口黑手党燃烧起来。”

 

“腻了啊,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能找到。”

 

“真是期待。”

 

“做梦去吧。”

 

“为什么中也,想要保护我?”

 

“好好回到白天的世界吧。”

 

“中也,为什么你,会来救我……”

 

“你们似乎称作‘N’吧。”

 

“我——不是人类吧?”

 

“这种程度死不掉,注射。”

 

“中也君,痛苦吗?”

 

“我们把你删除,覆盖上新的人格程序。这样你就能从痛苦中彻底解脱了吧。”

 

“你的诞生本就是错误。和我一样。”

 

“我们是黑手党,已经做好了觉悟。”

 

“走吧,弟弟。”

 

“可是我想看中也作为人类痛苦的样子。所以我们去阻止中也吧。”

 

“因为我是谎话精。”

 

“杀了你。”

 

“还不能……停下脚步啊……”

 

“那样一来,我倒底,是谁啊……?”

 

“笨蛋!白濑!快逃!”

 

“你,现在,脏死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们吧。”

 

“我由衷地希望,这对你而言是个值得祝福的时刻。”

 

“人工字符串可制造不出能让我厌恶到这种地步的人性。”

 

“那就是你输了。”

 

“我没有这样的勇气。”

 

“直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和预想的一样。”

 

“我向太宰复仇的方式足有190种。”

 

“那些,笨蛋……”

 

“是为了拯救你。”

 

“我啊,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世上的。你以前不也是这样吗?”

 

“你要听仿生机器人笑话吗?”

 

“我送给他的,是一顶黑色的帽子。”

 

“你的诞生是值得祝福的。”

 

“把中也改造成我忠实女仆的计划。”

 

“世界要终结了。”

 

“唯独这件事我绝对不要啊啊!”

 

“你是人类。无论别人怎么看。”

 

“要开枪吗,保尔。”

 

“抱歉,兰波。”

 

“就是能保护你。只是这样本机就满足了哦。”

 

“为了偷看你的内里。”

 

“欸欸?讨厌啦让我看看嘛。”

 

“在中也接手之前,那些都是我负责的嘛。”

 

“都是太宰用剩的啊!”

 

“要是使用了控制咒语,那中也究竟是人工造就的字符串人格,还是普通的人类,确认这个问题的方法就都没有了。一一永远都是。”

 

“就知道耍帅。”

 

“中也出击了。全员,准备战斗。”

 

“汝,容许吾阴郁之污浊,勿复吾之觉醒。”

 

“……中也受的伤更深。”

 

“让这一切结束吧,弟弟啊。”

 

“你无法忍受孤独。但这并不是坏事。”

 

“辛苦了,中也。”

 

“我忘记带钢笔了,这次就不往你的脸上涂鸦了吧。”

 

“太慢了中也!”

 

“是你自己背负的东西太少了啊。”

 

“再见。”

 

“英国高贵的恶鬼罗刹们走出来了。”

 

“那么,开始愉快的互相欺骗时间吧。”

 

“想听仿生机器人笑话吗,中也大人?”

 

“我在这里等你,是想向你道歉。”

 

“你看起来不是很喜欢呢。”

 

“就把这个当做是代替的生日礼物吧。”

 

“生日快乐。很高兴你能降生在这世上。”

 

“对不起,兰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家人,是港口黑手党。”

 

 

岁月绕啊绕,长风浪荡漂泊四方。

 

天下万物各有盈亏多少,少年经历斑驳陆离,离别离去,去往梦里津轻叩问古老的神明,明皙明晦,晦暗无光沉淀出干涸的血迹,迹印烙在无人问津的遗弃之地,地脉延展堆叠着尘封的集装箱,箱匣禁锢灵魂枯荒,荒霸吐的背骨支起鸦色的翅翼,翼尾黑红月华如雪,雪白绷带覆盖住削瘦的双腕和右眼,眼底倒映枪林弹雨满天。

 

天望人世,世人望天。

 

尽管店铺关门,落日与地平线接吻,但有倦鸟归飞,有潮水起退,有人一往无前不觉得累。

 

魏尔伦兰波作为搭档来到横滨,他们在此决裂。荒霸吐的火焰创造了镭钵街,白濑在这里捡到中也。多年以后笑眯眯的地下黑医找到了绝佳的合伙人,被暗杀的先代传出复活的蜚语。不满现状的小羊们蜂拥而上,背叛了他们的王。

 

身披黑大衣的少年拐来了搭档,黑手党有了许多新的破坏费用需要报销。暗杀王远渡重洋,来到这里试图带走唯一的同类。死去的旗会、实验室里的N、转回来救人的白濑,集装箱里的太宰……

 

在魏尔伦身上找到存续意义的兰波最终把生命给了魏尔伦。颠沛流离里结识的白濑,最终也在充满挑战里离开。荒霸吐中降临世间的中原中也,以荒霸吐终结灾难的那天。

 

世界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在此——再次向前。

 

 

 

 

 

“原来在十六岁的时候把我当家人看呐?”太宰笑嘻嘻地凑过来。

 

“你在说什么啊混蛋。”

 

中原中也顿时被太宰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驱散了所有感动和不自在,他本来以为会看到太宰戏谑的笑容,可是那双眼睛里却氤氲着月上梢头的温柔。

 

这幅模样,这般表情。

 

你看他总是这样,像养不熟的野猫——你亲热他,他就毫不留情躲开,你冷落他,他又嬉皮笑脸凑过来。

 

橘发蓝眼的干部正视着对方,目光肆无忌惮地描摹着对方优越的皮囊,良久之后他倾身靠前,像是这世间所有十几岁不学无术的不良少年一样放肆地笑。

 

“哪有会强吻你的家人啊。”

 

“中原中也——”太宰面无表情地垮起脸,“你可真会挑气氛说话。”

 

干部大人扳回一局,眉眼得意又张扬。

 

“随你怎么看吧。”

 

总有一天要你心甘情愿地给老子留下来。

 

 

 

“但是——”太宰话锋一转,没有反驳也没有嘴不饶人,他难得地露出一个有点温和的笑,“既然狗狗都这么说了,那么作为主人也该有点表示。”

 

好像什么都没变,好像什么都变了。

 

当年身披黑大衣的青涩少年如今眉梢眼角都彻底长开,桃花鸢眼多情又薄情,轻飘飘一眼就让人从云端坠入浮世绘里。

 

他惯会假言假语讨人欢喜,真心却往往交付在轻浮的态度里。

 

二十二岁的搭档温柔清浅地凑近他身边。

 

中原中也透过太宰那只已经不被绷带遮挡的、完好展露的右眼,看见十六岁少年的灵魂化茧成蝶,冲破封尘的岁月。

 

记忆里的活色生香都在这一秒分毫毕现。

 

他突然很想要一捧鸢尾花。

 

因为太宰对他说——

 

“欢迎回家。”

 

 

 

 

 

 

 

STORM BRINGER 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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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这章偏群像。

写的有点仓促,但是太困了,明天起来再修一下。希望今天的审核可以快一点。

 

那么十六岁《STORM BRINGER》的观影到这里就结束了。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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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发文,先试试水。

求一个红心蓝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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